第2章 素光

        素光大婚至今,已有三年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时父母还在,翁归昆弥的威望正在顶峰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算素光生的女儿,翁归-解忧夫妇也有十多个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个月前父亲的猝死,大哥迎娶公主的失败,母亲的再嫁,像闷雷一样,打在素光头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作为一直在父母身边的小女儿,素光是比较得宠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也特别对母亲的不幸,有着撕心裂肺的难过。

        说起来,她几乎不认识泥靡,虽然每年祭祀长生天,他们这些王室血统的子弟都要聚在一起,念念经,做做仪式。

        但那个瘦小畏缩、说话无力的少年,实在没给她留下什么印象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倒是对健壮寡言的乌就屠,一直充满好奇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在某一天,冯姨悄悄告诉她,那个吐字不清的少年,是翁归王位的名义承继者。

        甚至,实际上父亲只是那个少年的王位代管者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很惊讶,立即感到很不平:那家伙凭什么跟父亲争?!

        后来她略略长大了些,明白这些事是没有道理讲。

        对乌孙盛行的收继婚,素光倒不是非常反感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理解许多上了年纪的妇女需要赡养,那些有点地位的女人,不是也可以拒绝被收继嘛!

        在赤谷城里,她见识过几桩熟识的女性长辈被收继的事以后,甚至觉得这种事吧……也挺好玩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一位替昆弥多年掌管财库的贵族去世后,他的妻子,在家族里出了名的善于理财,因为没有为家里生过儿子,不得不嫁给家族下一代唯一的男丁——过世丈夫的一个小妾生的儿子,据说顽劣的很……

        素光很难想象,那位精明严肃的中年女人,再嫁后很快有了不少温柔,对下面那些商铺的掌柜,也少了严厉教训的时候。

        但素光真的吓掉了下巴,当听说了那女子有了身孕,而且一胎就生了三个男婴…… 那个曾经的顽劣男童,自然也早已变成了老实巴交的顾家男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中年大妈被小辈收继这种风流事,发生在别人身上,是谈资,发生在自己母亲身上,就是家庭悲剧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素光不能接受母亲被那个小男人染指,哪怕是乌就屠呢!

        她愤愤的想,随即给了自己一个小嘴巴:想什么呢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新昆弥大婚后不久,冯姨就暗示说,昆弥很喜欢新娶的妻子,两人挺和睦的。

        素光已是熟知人事的妇人,自然明白这句和谐意味着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哭笑不得的想,要母亲为父亲守贞,自然是不可能了,但她该不会也为家里添个小弟弟妹妹吧…… 当然,她知道,按乌孙的规矩,泥靡是她的王兄,嫁给了泥靡,母亲就是她的王嫂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无奈的叹了口气,也许,就这样吧,她毕竟是半个乌孙人,要在这里过一辈子的,要认清现实呀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她最担心的是两位哥哥。

        元贵一直忧郁不振,大乐干脆离开了赤谷城,借着编练新军的名义,跑到了乌孙的南部,那边有汉军的屯垦,大乐带着几千人,貌似在那边学习汉军的阵法。

        素光很怕这位性格激烈的二哥,会闯出什么祸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只要母亲能不在泥靡那里受气,只要乌孙的日子能好起来…… 素光近来常去长生天的祭坛祷告,她也看到了那块石碑,看到了上面暗含淫乱意味的碑文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很冷静的读完了,想了很久。

        昆弥是在示威吗?

        或者,是在对国母身体宣示他的雄性主权?

        母亲同意这样的碑文公之于众,一定有什么交易在里面吧…… 素光的心里一阵发涩,心疼母亲啊!

        那个泥靡,这么短的时间里,看来跟母亲已经纠缠的很深了,是不是让年过半百的母亲吃过不少苦头?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素光胡思乱想的时候,汉宫里,泥靡正苦着脸学汉字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位老女人,温软起来让他全身发酥,严厉起来也让他很是怵头。

        国母告诉他,必须学会最低限度的汉字,否则无法通读商道文书,也就搞不清乌孙一年能收多少商税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嚷了好几次:“咱搞不清!国母你替咱搞呗!反正,咱最喜欢的还是搞你!” 但那个老女人瞪他两眼,俏脸一板,他就乖乖坐下当学生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或许,万物都有阴阳交替的时刻。

        泥靡也感到,他对付那只挺翘的“肥腚”越威风,遇到国事,就越要依靠那老女人的智慧。

        而解忧呢,在长老会议上已经算是半壁江山,除了部落以及军务,几乎无一事不出于这位汉家公主之手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回到汉宫,她的贤良气质就回来了,泥靡不管如何满口粗话,解忧顶多白他一眼,或轻轻打他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更不必说,交合时她半是作态、半是真心的大声呻吟,一直逃不脱泥靡的取笑:“翁归叔他老婆又叫了!别怪咱娘说你是个天生贱婢,要咱好好日你!” 解忧要么咬牙不答,要么索性笑着说“你翁归叔他老婆,天性就是要男人骑的…………”